发布日期：2025-02-05 09:45 点击次数：140
我当了游延三年的副手。
就在我们队伍赢得冠军的那个晚上，他向刚从国外回来的天才辅助沈明瑰伸出了橄榄枝。
站在台上的年度最佳射手，意气风发，眼中满是对沈明瑰的欣赏，爱意难以掩饰。
但他转过头来，却冷冰冰地对我说：“你也不年轻了，是时候让位给有能耐的人了，转到幕后去吧，队伍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我无言以对。
就在一分钟前，他的竞争对手给我发了条消息。
“想好了吗？来我们队里当射手。”
01
庆功宴上，沈明瑰坐在游延旁边，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穿着条小黑裙，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眼睛美得跟画出来的一样，简直美得让人心都化了。
他俩时不时低头说悄悄话，好像周围没人似的，亲密得跟小情侣似的。
我曾在游延抽屉里的合照中见过她。
他们以前是搭档。
她是他一直惦记着的人。
“好久不见了。”沈明瑰轻轻拨弄着耳边的卷发，眼神随意地扫过我，说，“我不是你们队伍的人，你请我来，不会有人不高兴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深意。
“怎么会呢！”立刻有人热情地反驳她，“明瑰姐不是马上就要加入我们队伍了吗，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
“请你来是我的事，”游延的眼睛一直盯着沈明瑰，好像舍不得移开，“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他说话的语气那么自然。
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而我默默地看着火锅里翻滚的热气。
我从不吃辣椒。
但因为沈明瑰喜欢吃火锅，所以庆功宴就选在了这家重庆火锅店。
毕竟游延不仅是PAS的头号选手，还是投资人。
他算是半个老板，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中单林夏微微皱了皱眉，小声对我说：“等会儿我陪你出去吃点别的。”
她眼里满是不满。
我却没放在心上，只是心里有点不安。
因为KG发来的一条又一条试训邀请。
02
一口火锅都塞不进嘴里。
刚从包间出来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陆临渊就给我发了张图片。
「我们队新招的阿姨，甜品做得超棒。」
短短一句话，配上了看着特别萌的雪媚娘照片。
他又补充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联盟里第一个三连冠的辅助，下次请你尝尝这个。」
我没忍住，笑了笑，给他回了一个小熊表示感谢的表情包。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立刻回复，「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毕竟这个邀请确实有点唐突。」
我实话实说：「没有……只是有点意外。」
夺冠之后，朋友们都在向我道贺。
也有一些朋友因为游延对沈明瑰的邀请而感到担心。
在这种氛围中，陆临渊的消息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一条简洁明了的邀请：「要不要加入我们战队，打射手？」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陆临渊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有点越界的言语。
毕竟，PAS和KG是众所周知的竞争对手。
03
没几个人晓得我和KG的陆临渊私底下关系挺铁的。
说起两队的领头羊，陆临渊和游延都是粉丝心目中的大明星，人气旗鼓相当，可他们俩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他们俩在巅峰赛上碰头过好几次，游延总说陆临渊是个只会闲逛的废柴辅助，而陆临渊也回敬游延是个不懂配合的蠢射手。
游延那人总是冷冰冰的，而陆临渊则总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样子，他们俩从没这么激烈地对骂过。
所以当陆临渊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找我聊天时，我真是一头雾水。
不过我这个人就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和他聊了几次之后，我发现陆临渊其实挺随和的。
跟他聊天一点压力都没有，他总是很会体谅人，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当然了，我们的关系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陆临渊有时会和我分享一些辅助的小技巧，还有生活中的趣事，我们的聊天都很有分寸，从不涉及我们的战队。
直到今晚，游延公开邀请沈明瑰加入PAS。
沈明瑰出国前可是联盟里人气最高的明星选手，是无数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我和她都是打辅助的，下个赛季肯定得有人退位让贤。
那个人，只能是我。
今晚在总决赛上出了“状况”的PAS.小鱼。
虽然我拿了冠军辅助的头衔，但状态下滑是明摆着的事。
更何况游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的队友们，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遗憾，有安慰，也有不屑一顾。
电子竞技的世界里，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我也没打算和任何人多说什么。
毕竟，再多的失望和惊讶，也比不上夺冠的喜悦。
今晚，我是冠军。
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04
我最初是玩射手的。
我和游延一起加入了PAS青训营，我们是竞争对手。
不过，我们的关系挺铁的。
他不会因为我是女生就小看我。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看到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就伸出手，笑着对我说：“原来你就是池鱼，厉害啊。”
我们训练的时候规矩挺严的，不让随便出去，但游延胆子大，会偷偷翻墙。
我特喜欢那家店的蛋糕，他每次翻墙回来都会给我带。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从墙上跳下来的样子，眼睛亮闪闪的，像星星一样。
怀里还抱着蛋挞和松饼，香味扑鼻。
我爱好喝茶，他就买了个煮茶器，天天研究，队友笑他老古董他也不在意，得意洋洋地说要和我一起养生，活得长长久久。
我们都是射手，但他总叫我双排，然后眼巴巴地求我帮他。
我知道他以前有个固定的辅助，但他很少提她，偶尔提起时眼神里会有点忧郁，但一看到我，那些忧郁就消失了。
他说：“小鱼，我就没遇到过比你更懂我的辅助，你跟着我，咱们两个能打五个。”
后来我才知道，这话其实是骗我的。
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对我的认可是真心的。
其实我们都是射手，我当然知道他想干嘛。
只是游延的风格比较激进，和我不太一样，发育期还没过就喜欢找人PK。
有时候我也会因为他的冲动感到无奈。
但当我指出他的问题时，他总是满不在乎地说：“别人跟不上我，你肯定跟得上，我相信你。”
后来战队问我，是想换位置，还是和游延竞争。
PAS缺一个辅助。
是游延说，我能胜任这个角色。
“我不能没有你。”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既像是恳求，又像是期待，“和我一起拿冠军吧。”
我犹豫了。
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射手。
在游延不叫我双排的时候，我无数次练习射手的补刀和走位，做了三本笔记，都是复盘后的心血结晶。
我当然想继续打射手。
但我知道我没得选，那时候联盟里女选手很少，我能留在青训已经很不错了。
射手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大概率也争不过游延。
他的商业价值比我高，家里还投资了PAS，算是小股东。
PAS的配置不差，那时候每个战队都不缺射手，我去哪个队都要竞争和磨合。
换位置需要勇气和天赋。
职业选手五个位置都要会玩，我的辅助玩得不错，和游延打了这么久，也有了默契。
后来我都分不清，我是因为想赢，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安于现状，还是因为无法拒绝游延，所以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
总之，PAS.小鱼从出道的第一年起，就是辅助。
我不知道，陆临渊为什么会邀请我去打射手。
05
“小鱼儿。”
我正给陆临渊发着消息，突然听到游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和PAS的合同这个赛季一结束就到期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你年纪也不小了，操作也不如从前，是时候让位给有潜力的新人了。不过PAS会给你留个位置。”
他停了一下：“转到幕后去吧，至少过年还有个地方能待。”
那语气高高在上，像是在施舍。
他知道我是孤儿，没有家。
过去每年春节，我都是在PAS度过的，记得游延曾经不远千里赶回来，在新年的第一天敲我的门，得意洋洋地说：“新年快乐。”
他也曾因为我没有家人，说要成为我的家人。
他拥抱我，说PAS是我永远的家。
我们在雪地里放烟花时，他低头许愿，那英俊潇洒的眉眼也曾充满虔诚，对我说“要和小鱼一起拿很多冠军”。
我们是亲密无间的队友，也是彼此可以信赖的挚友。
但他现在却能毫不留情地伤害我。
我凝视着游延那熟悉的眉眼。
他是如日中天的明星选手。
是联盟里最敢打敢冲的天才射手。
也是光彩夺目的年度FMVP。
只是不再是那个满眼热忱说要和我一起夺冠的少年了。
我垂下眼睛，轻声说：“我想考虑一下。”
其实不是。
我摇摆不定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偏向了一边。
我也有过幻想，毕竟在PAS三年，我从未偷懒过一天，也算是个功勋选手。
如果他说“你和沈明瑰公平竞争”，我或许还会犹豫。
因为我可以调整状态和打法，也可以接受轮换。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试训成绩能说明一切。
我才21岁，还能打比赛。
我的竞技状态下滑，是因为和游延以及新队友磨合太累了。
他的每一次精彩操作都需要有人支持。
所以在他拿到三杀四杀的时候，我不知疲倦地为他拆解，补控，扛伤害，接技能，一次又一次地倒在他面前。
别人可能不知道，游延会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只是习惯了，所以觉得理所当然。
他甚至直接剥夺了我上场的机会，他不会不知道这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有多重要。
我只感到失望。
游延以前问我，为什么我的水杯三年都不换。
我说用习惯了，不想换。
他说我太念旧。
我确实念旧，但我更喜欢打比赛。
我喜欢胜利和冠军。
所以这一刻，我在心底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06
“说起来，今晚你好像没吃啥东西。”游延似乎不太满意，随即眉头紧锁，“明瑰刚从国外回来，这也算是给她的欢迎仪式，好歹意思一下吃点吧。”
“我吃不了辣的。”我回答得很淡定。
“就这一次嘛。”他继续劝说，“刚才明瑰还问我，是不是她回来了你不高兴。小鱼，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刚才火锅的热气熏到了。
眼前一片朦胧，感觉有点刺痛。
我搞不懂，为何我总是难以拒绝别人。
离开包厢前，我看了一眼微博。
自动转发的夺冠消息下面已经有了成百上千的评论，最前面的都是粉丝们的祝福和关心。
“小鱼小鱼，天下无敌”
“今晚庆功宴吃什么啊，小鱼上次不是说想吃椰子鸡吗？”
“联盟第一个三连冠辅助”
“太棒了宝宝，我为你高兴”
“这不得吃个芒果千层奖励一下自己[啵啵]”
也有人关心我，替我打抱不平。
“你队射手什么意思？小鱼刚夺冠就公开邀请沈明瑰？？？”
“什么情商啊。”
“呃……不管怎么说也得等今天过完吧……”
“PAS 恶心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还有一些零星的黑粉言论。
“赶紧滚出 PAS 吧花瓶一个。”
“沈明瑰来了你也该退役了，你比得上人家一丝一毫吗？”
“战犯辅助……只会逛街然后上去送。不是她 PAS 早就零封拿下了。”
“女生打什么电竞，回家老老实实做家务不好吗？”
“失误这么多我上我也行。”
这种言论从我出道以来就层出不穷。
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但我注意到游延刚刚转发了沈明瑰那条“回来了”的微博，然后评论了一个数字。
“1168。”
粉丝们说那是她离开他的天数。
但我知道，这也是我转辅助的天数。
游延很清楚我面临的舆论压力有多大，所以以前夺冠，他也会转发我的微博，高调地发一句“我的辅助就是最好的”，以此来反驳那些嘲讽我的话。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搭档。
他认可我，所以极力维护我。
但现在想想，日复一日，那些在训练中的思路不合，那些偶尔的不耐和失望，那些逐渐变得理所当然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跟我上”，或许早已磨平他的耐心。
我在他心中不再是什么最好的搭档，而是变成了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
想连根拔起却怕戳破脓疮，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品。
于是他忍耐至今，直到沈明瑰的回归。
我难过，是因为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但今晚我是冠军。
我只允许难过的情绪停留一分钟。
手机振动了一下。
我低头，看见陆临渊又给我发了消息。
“在隔壁市的话可以当日送达吧？我现在就让顺丰把雪媚娘寄过去。”
“奥利奥味的很好吃，但我记得你最喜欢芒果味的，还剩一大个。”
“毕竟是庆功宴，要吃点喜欢的东西。感觉不让你吃到可惜了。”
他说得对，庆功宴，我可以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也可以拒绝一个和我不会再有瓜葛的陌生人。
“游延。”我抬眼，认真地喊他的名字，“你只是我的队友，所以你没有权力命令我，不是吗？”
他愣住，错愕地看着我。
“我想先回去了。”我轻声说，“这个月的直播任务还没做完。”
07
游延因为我提前溜了庆功宴，跟我闹起了冷战，持续了好一阵子。
每次他瞅见我，就像瞅见个陌生人似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俩之间，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沈明瑰正式入驻了PAS的宿舍。
就住在我隔壁房间。
她开始和队伍一起训练，跟游延双排。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孤立的孤岛，不再参与训练赛，不再和队友组队，也不再被通知任何消息。
有时候能听到训练室里的欢声笑语，但只要我一出现，气氛就降到冰点。
每个人都会露出尴尬的表情看着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我也不想让以前的队友感到为难，就自己回房间训练，连吃饭都避开他们，一个人行动。
林夏对此很不满，她抱怨我说：“你好歹是个冠军辅助，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看那个沈明瑰的训练效果也就那么回事，根本比不上你……”
我摇了摇头：“你们以后就是队友了，还是多和她磨合磨合，中路下个赛季就要调整了，和游走的配合更重要。”
林夏的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泪光，很快她又擦掉了。
很奇怪，PAS没人觉得我会选择离开。
尤其是游延。
他坚信我没地方可去。
坚信我不会离开他。
也坚信我舍不得PAS。
只有林夏，她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告别。
她知道我迟早会走。
08
联盟的赛事一年分为四个季节，冬季和春季的比赛间隔最短，中间的休息期就是转会期，这是联盟的私有赛制。
似乎有人嗅到了风声，知道我这个赛季结束后将成为自由人，于是陆陆续续有队伍发来试训邀请。
试训的结果都挺满意的。
但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年前，我收拾好所有东西。
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PAS。
这里我待了将近四年，认识了许多工作人员，他们像家人一样对我好，经常给我带来甜点。
我认真地和每个人告别，感谢他们多年的关照。
食堂的阿姨很惊讶地问：「小鱼，今年不在这里过年吗？」
我笑着摇头：「不了。」
以后也不会了。
队友们几乎都走了，二队只剩下两个年轻的青训生，他们看到我时礼貌地打招呼。
我想了想，把训练室里的一些个人物品，比如盆栽、暖手宝、热水杯，都留给了他们。
赛训组看到我时表情有些尴尬，我向他们告别，他们互相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说：「小鱼，其实转到幕后也不错，你的指挥能力和大局观都很强，当教练挺好的。」
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说：「再见。」
出门时却遇到了许久没说话的游延。
他看到我的行李箱，眉头紧锁，第一次主动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避而不答：「你还没回家吗？」
游延的表情一僵，显得有些尴尬。
他咬着牙说：「你就不能向我低头吗？」
他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你求我，你就可以留下」。
或许吧。
或许只要我开口，我们就能和解。
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低头呢。
我心想。
在正式加入KG之前，签约的消息需要保密。
我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了，也不需要通知PAS。
于是我紧握行李箱的手柄，平静地说：「我去朋友家过年。」
「哦。」他心不在焉，突然皱眉，「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看到我的表情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随你便吧。」
他的手机响了。
我看到了沈明瑰的名字。
也看到了游延一瞬间变得温柔的表情。
在他接电话的那一刻，我向他告别，郑重地说：「队长，再见。」
这是最后的告别。
也是最后一次称呼他为队长。
再见，PAS。
再见，我曾称之为家的地方。
09
我抵达了KG的训练场。
陆临渊亲自到车站迎接我，他戴着口罩，身形挺拔得就像一棵松树。
作为联盟里人气能和游延媲美的明星选手，他自然也拥有一张非常帅气的脸。
不过，与游延那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帅气相比，陆临渊的五官更柔和，看起来更平易近人。
实际上，他的性格确实很好，除了训练时偶尔严厉一点，平时他是那种会照顾全队的大哥哥。
运营经常发布他帮队友带饭买奶茶的视频，KG的粉丝们都戏称他为“渊爹”。
看到我后，陆临渊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终于到了，”他说，“我就怕你被其他人抢先一步。”
我小声回应：“我哪有那么受欢迎。”
“联盟里第一辅助，整个休赛期打听你消息的队伍多得数不清，”陆临渊一边帮我提起行李箱，语气轻松，“就算有人来车站抢你，我也不会惊讶。”
我：“……”
“不过，”他微微一笑，“既然到了C市，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射手。”
简单几句话，却在我心里激起了波澜，让我感到久违的安心。
快过年了，KG的队员们没有一个离开。
包括他们已经退役的前射手。
整个训练基地装饰得特别喜庆，我一进门，头上就砰地一声礼花炸开。
“欢迎小鱼”
“欢迎欢迎”
“我们终于挖到了冠军选手”
“老大你太厉害了，真的抢到了小鱼”
在一片喧嚣声中，我茫然地看向陆临渊。
发现他还在笑，清秀的眉眼间毫不掩饰着平时少见的自豪，散发出一种几乎耀眼的青春气息。
KG的每个人都非常热情地欢迎了我。
“我们都是本地人，离家很近。以前过年也经常聚在一起，”中单小星对我挤眉弄眼，“今年有了新成员，我们更不可能走了。”
晚上陆临渊请客，带我们去吃了一家C市很有名的椰子鸡。
KG阿姨做的雪媚娘我已经尝过了，没想到她做的蛋挞也那么好吃。
阿姨满脸慈爱：“这手艺终于派上用场了，以后你想吃啥我都能做。”
我抿了抿嘴唇，认真地道谢。
然后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巧克力蛋挞，悄悄地笑了。
傍晚回到房间，回复了林夏问我是否平安的消息后，我发了条朋友圈。
“今年吃过最好吃的蛋挞”
有几个朋友点赞，问我在哪里买的，我只回了个笑脸，私聊告诉他们这是朋友做的。
我看到游延也给我发了消息。
他问我什么意思，为什么退群了。
离开基地的时候，我把PAS的所有群都退了。
过了一会儿，游延给我点赞，又问我为什么发了朋友圈也不回消息，以及年后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的语气带着一点试探。
我没有回复，并且屏蔽了他，不让他再看我的朋友圈。
我不打算回PAS。
也没打算提前告诉他我的计划。
反正等春季赛大名单出来了，他就知道了。
但我没想到，之后每一天，游延都疯狂地给我发消息。
简直就是轰炸。
我不胜其烦，索性直接把他设为免打扰了。
10
除夕夜，周围装饰得喜气洋洋。
林夏发来语音抱怨：“游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深更半夜打电话问我你来没来过我家。”
我一时语塞：“……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林夏和游延是队友，我总不能让她也把游延拉黑。
林夏接着发语音：“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他自己神经病发作，反正他那破电话比春晚还逗。”
然后她问我：“小鱼，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林夏只知道我去试训了，但不知道我去了哪个俱乐部。
所以这段时间，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问我情况如何。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我不仅过得好，还胖了一圈。
KG阿姨的手艺太合我口味了。
她天天给我加餐，让我几年没变的体重突破了新高。
但全队都说我得胖点，小星甚至夸张地说：“真怕打个喷嚏就把小鱼吹飞了。”
我：“……”
桌上堆满了全队送的零食，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关心我，我只能默默地吃。
回到射手位置后，我状态不错，虽然一开始有点生疏，但很快就得心应手了。
毕竟发育路一直是我最拿手的位置。
而且陆临渊的辅助技术真是全能，指挥、保护、开团，他样样精通，我几乎不用操心。
不愧是联盟里被称为“无冕之王”的最强辅助之一。
他性格随和，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思路也一致，战术执行上几乎没出现过分歧。
这段时间我们射辅双排的胜率大概在80%左右，直奔百星。
陆临渊总是轻描淡写：“射手只管发育，其他的交给我。”
我性格比较内向，其实不太适合指挥，因为不够强势。
陆临渊弥补了我的不足，有时候我只需要说两句，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并能迅速准确地做出决策。
我不用再四处张望，可以更多地专注于自己的操作。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粉丝叫他“爹”了。
毕竟有时候我玩射手被他救下，差点就喊出一声“爸爸”。
11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可视门铃屏幕上，陆临渊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着一袭浅色呢子大衣，显得格外英俊潇洒。
他左手拎着大包小包，右手牵着一个活泼的小男孩。
我有些困惑地打开门，问道：“陆哥，你不是应该在家过年吗？”
小男孩一点也不害羞，清脆地向我打招呼，抢先回答道：“阿姨好，我爸妈去国外过年了，今年家里就剩我和表哥，我们可以一起过年吗？”
“这是我表弟，过年我得照顾他。”陆临渊解释说，“我想你也是一个人，所以过来给你拜个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吃年夜饭。”
哪有大年三十晚上拜年的，他分明是担心我孤单。
他的眼神中满是询问，耐心而温柔。
我低下头，感到有些尴尬。
其实我留在KG基地过年已经是借住，陆临渊作为KG的队长，想来就来，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但我得承认，此刻，一丝喜悦悄然涌上心头，就像融化的蜜糖。
即使平时习惯了孤独，但今天是新年。
“好啊。”我说，“我买了速冻饺子，还没来得及煮……”
小表弟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没事，阿姨，我哥已经点了一大桌子菜，马上就送来了。”
马上就送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他就凑到我跟前，满眼期待：“阿姨，我也给你买了礼物，你可以带我打游戏吗？”
陆临渊无奈地抓住小表弟的帽子，把他从我跟前拉开：“他嫌我是玩辅助的，听说你玩射手很厉害，想让你带他玩。”
我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
陆临渊的账号等级太高，为了让小表弟有更好的游戏体验，我把我的全皮肤大号借给了陆临渊，方便共享皮肤。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用小号练习射手，大号很久没登录，星星都快掉光了。
小表弟是玩打野的，游戏刚开始就大方地给我让buff。
我轻描淡写地说不需要，带着陆临渊直接去对面野区抢资源。
正玩得高兴，陆临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语气有些微妙：“好像有人预约你。”
我看了一眼，是游延的ID。
【囿于：？】
【囿于：你在和谁打游戏？】
【囿于：和这个射手？】
【囿于：他是谁？你不回我消息就是一直在和他打游戏？】
【囿于：说话啊。】
【囿于：你对他挺好啊，没血回家了都要一起，怎么不见以前你对我这样？】
【囿于：你这段时间在他家过年？】
【囿于：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没必要找别人来气我。】
他连发好几条，手速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偷偷看了眼陆临渊，发现他神色如常，还很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正好这局游戏结束了，游延开始疯狂地发送‘求邀我’，而我微微皱了皱眉，点进他的主页，把他拉黑了。
本来大家都是职业选手，说不定以后还有商务合作，我没删他的联系方式。
我以为我和游延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不会再找我。
但现在我知道他脑子不太清醒，所以有点后悔。
说到底他只是我的队友，以前我以为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但他的做法已经证明了我是自作多情。
一开始我会因为他的一些做法难过，但这段时间我已经调整过来了。
他在我心里早就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起夺冠的情分也被他一次又一次发来的奇怪信息磨灭了。
我不想让他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我操作完，就把手机还给了陆临渊：“我们继续吧。”
新年到来时，守岁的小表弟已经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和陆临渊站在阳台上看烟花。
他点燃一根带来的仙女棒，垂眼时目光格外温柔：“新年快乐，未来的第一射手。”
我应该谦虚一点的。
可是从来没有人给我这样的祝福和赞许。
没有人知道我从前是射手，我最喜欢的分路是发育路。
只有在KG，我又成为了自己。
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决心在掌心那束小小的烟花棒内绽放，我弯眼，语气轻松：“新年快乐，未来的第一辅助。”
12
春节假期结束后，KG队安排的首场训练赛，对手是PAS队。
自从加入KG以来，我一直用个小号混迹其中。
对面的面孔都是老熟人。
首局，我拿出了自己的招牌女英雄。
“紧张不？”陆临渊问我。
我可是一点不紧张。
不过是场训练赛而已。
对手是谁，我内心毫无波动。
我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了对方的ID。
PAS.游延。
好久不见，他还是那么激进，但沈明瑰和他配合得并不默契。
当游延试图一挑三，大闪攻击我时，我轻松用二技能避开，沈明瑰犹豫了一下，没有及时支援，结果游延被击杀了。
我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包括他每次抬手的意图。
我对游延太熟悉了。
在发育路上，我完全压制了PAS，尤其是游延，到了后期操作完全走样，甚至在我躲过几波技能后，他出现了僵硬。
KG队赢了。
队友们在内部通讯中欢呼，我也微微一笑。
第二局还没开始，游延在十人聊天室里突然发消息。
PAS.游延：“？？？”
他连发了几个问号。
PAS.游延：“你们射手是谁？”
PAS.游延：“你们的射手是谁？”
PAS.游延：“说话啊？陆临渊，你的新射手是谁？”
他的情绪就像被困的野兽一样暴躁。
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态一直不太稳定，情绪化严重，我陪他去心理理疗室的次数我自己都数不清。
但这次他只是输了一局，就在KG和PAS队友面前发狂，这让我有点意外。
气氛有点尴尬，没人回应游延。
毕竟比赛就是比赛，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耽搁。
我全神贯注地开始了第二局。
这场BO5，PAS输得很惨。
游延的发育路每局都被我压制，他似乎完全不在状态，连续失误。
我们零封对手后，训练室里响起了小小的欢呼声。
中单小星笑着说：“没想到吧游延，你的小鱼下一秒就是我们的了。”
“太牛了小鱼，”边路泰然给我竖起了大拇指，“顶级发育路，这就是有大佬带飞的感觉吗？”
被队友们的夸奖包围，我没注意到陆临渊在聊天室里说了什么。
当晚，我转会到KG的消息在微博上爆了。
#KG小鱼#
#KG新射手#
#KG射手小鱼#
KG官博热情欢迎我的加入，PAS这才后知后觉，匆匆发布了我成为自由人的消息，并送上了“前程似锦”的祝福。
我的微博评论区直接炸了。
满屏的问号几乎淹没了评论区。
有质疑，有祝福，有理性讨论，连我在青训时的一些比赛视频都被挖出来了。
毕竟我是直接从PAS转会到KG的，而且还换了位置。
这算得上是转会期的大新闻。
林夏也给我发了消息。
“我去，你转到KG了啊。”
“转成射手了？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KG之前放出的消息是说招了个青训射手……”
“难怪我在中路蹲不到你，你太了解我的打法了，看来我也得研究点新招。”
我们通了个电话，聊起了最近的生活，大家都很兴奋。
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砸东西。
“林夏，你在和谁打电话？是不是池愉？”
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掩盖不住的焦虑和忧郁。
我皱了皱眉，林夏开口了：“队长，虽然是你的手机，但在公共场合还是别乱砸东西吧？我在和家人打电话，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是沈明瑰的声音：“阿延……”
林夏轻哼一声，大概是回房间了，还把门锁上了。
“烦死了，你在的时候还好，现在游延怎么跟个疯子一样。”她叹气，显得有些担忧，“马上就要比赛了，他要是调整不过来……”
这是PAS内部的问题，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游延又给我打了语音电话。
这段时间他给我发了几百条消息我都没回，直到今天训练赛，他开始疯狂打电话。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把他拉黑。
在PAS的时候，我曾想和他聊聊这几年的事，聊聊我未来的计划，至少也算是个体面的告别。
但那几天他因为我提前离开庆功宴生我的气，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后来我想想，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突然结束也是常态。
我那些关于“为什么”的委屈都咽了下去，再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为什么你可以毫不在意地埋葬我的梦想？
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忘记我们三年的搭档回忆？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愿意不比赛，继续留在你身边？
还是说游延，你从来就没了解过我。
相识四年，搭档三年，最后却成了陌生人。
但我已经不难过。
他做了他的选择，我也要做我的选择。
比赛即将到来，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我的训练状态。
13
C 市的雪下得真大。
没想到游延竟然直接找上门来。
我推开基地的门，看到一个肩头堆满雪的人正死死地盯着我。
他戴着口罩，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一刻，我更多的是惊讶和困惑。
但我知道，不能再装作没看见了。
我对游延的固执心知肚明，如果不解决这事，他不知道还会纠缠多久。
“队长，”我对旁边的陆临渊说，“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陆临渊看着游延，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冷漠厌恶，甚至有点不屑。
游延也是，尤其是听到我叫队长后，他眼中的憎恨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陆临渊，好像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一刻，我确信他们真的非常讨厌对方。
甚至怀疑他们会直接动手。
但只是几秒钟，陆临渊就收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温和地说：“好，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游延脸色阴沉，垂着眼，一直不说话。
我只好主动问他：“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像是一座被解冻的冰雕，僵硬的身体动了动。
“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憋着一股气，“到了我也进不来。”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天天发那些消息，我可以把你放出来，”我看着他，“毕竟还是同事。”
“同事？”他反复咀嚼这个词，好像觉得荒谬一样，大声质问我，“池愉，我们只是同事？你就是这样定义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可以说走就走，离开 PAS？”
我一直都很平静，只是在这一刻，雪花落在睫毛上，带来冰凉的酸涩感。
我猜自己眼眶红了，有什么东西轻轻滑落脸颊。
“是你把我赶走的。”我轻声说，“是 PAS 不需要我了。”
他的愤怒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迷茫而慌乱，几近仓皇地看着我，笨拙地找补：“小鱼，我没有想把你赶走，我从来没有想要你离开，你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了他，“游延，我想继续打比赛。”
他愣住了。
“现在我们都挺好的，”我自顾自地说，“我回到了射手位，你也等来了自己一直在等的辅助，你前途无量，我也有自己的野心。我们赛场上见，其他战队和你们比赛的时候，我会为 PAS 加油的。”
他张嘴，但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游延才喃喃道：“可是没有你。”
“没有你，又有什么意义。”
他似乎哽咽了：“就算明瑰回来了，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分开。你不打比赛了也可以做相关工作，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他说不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我眼中的失望太明显，他好像有点被刺伤，狼狈地转过脸。
“可是游延。”我慢慢地说，“我不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才待在 PAS 的。”
天地一片寂静，风雪漫天。
他怔怔地看着我，有什么东西从他眼中骤然破碎。
“我是职业选手。我想拿冠军。”我说，“你不要忘记，你也是职业选手。”
这是作为昔日队友的最后忠告。
“回去吧，回到 PAS 和你的队友身边。”我转身离开，“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回 PAS。也不要说那些幼稚的话，你还有比赛要打，请不要把自己的事业当作儿戏。”
14
队里的聚餐看来是来不及参加了。
我正打算在基地外的小吃街随便买点吃的，就看到了在街角玩魔方的年轻人。
在路灯下，他低着头，专注地转动着魔方，侧脸透露出一种让人心动的帅气。
“队长？”我有点意外。
在KG，只有陆临渊对魔方情有独钟。
他说这东西能锻炼大脑，还能练习手指灵活性。
他听到我的声音，抬头扫了一眼我身旁，轻声说：“我在等你，因为有点担心。”
“大白天的，”我苦笑道，“游延总不可能把我绑架走吧。”
“那可说不准。”他挑了挑眉，却转开了话题，“走，去吃饭。”
“好的。”
我的食欲并没有因为游延的事情受到影响。
尤其是陆临渊挑选的餐厅总是很对我的胃口。
等菜的时候，陆临渊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低头玩着手机。
然后，他轻轻地皱了皱眉。
小星也在玩手机，突然叫了一声：“卧槽”
“这什么鬼……”看到我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只是啧了一声，“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两队私下里会互相吐槽，但自从我来到KG，他们考虑到我的感受，从没在我面前说过PAS的坏话。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去微博看了一眼。
我才发现游延下午给一个粉丝的评论点了赞。
虽然很快就取消了，但现在被挖了出来。
那个粉丝叫“游鱼久久”，在官博下评论说“小鱼不会是赌气离家出走吧？你们快点想办法把人追回来啊，她怎么可能舍得游延”。
而且她很可能是我和游延的CP粉，主页上全是我和游延的同人作品。
游延的点赞引起了轩然大波。
关于我和他关系的猜测愈演愈烈。
毕竟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的CP超话在全联盟都很有名，也曾多次被调侃。
以前为了队里的人气，运营会有意无意地让我们出来营业，我有点反感，但看游延毫不在意，我就没说什么。
后来他的人气越来越高，运营就不再捆绑我们。
我一直都清楚，我和他的CP粉数量非常庞大。
游延这样做，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面对队友们的欲言又止，我坦白说，表情中透露出一丝烦躁：“我和他只是搭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点赞，可能是不小心点到了。”
这个理由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
“那就别管了，让KG的运营去处理。”陆临渊说，“他脑子不清楚，就让PAS自己去头疼吧。”
队长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此刻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声音里都带着冷意。
回到基地后，我看到陆临渊正蹲在雪地里捏着什么东西。
“队长，你在堆雪人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慌张，挡住了那个雪球：“嗯，随便玩玩。”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问：“你生气了吗？”
我平时比较内向，但陆临渊似乎有种让人敞开心扉的魔力。
他愣住了。
阳光洒在他的浅瞳中，像流动的蜂蜜。
他对我笑了笑，语气坦诚：“嗯，有点。”
“但不管游延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和他回PAS的。”
“和这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走。”
“那……”我一时想不出他生气的原因。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会影响你。”他站起身，“走吧，进去，外面冷。”
“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影响我，我会拿出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赛。”
“那我就不生气了。”他微笑着，伸手似乎想要揉我的头，但最后只是轻轻地拂去了我肩上的雪。
15
他心里明白，这股怒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所以小鱼，真不好意思，我对你撒了谎。
四年前的游戏里，他邂逅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射手，池鱼，他不过是她好友列表里不起眼的一个。
他们之间本无交集，如果有，那也是他硬生生凑出来的。
他梦想着能与她并肩作战，成为队友。
然而她一出道，却选择了辅助。
他们成了对手。
他每场比赛都拼尽全力，本可以为她勇敢的选择鼓掌，本可以真心祝福她赢得的每一个冠军。
直到他发现，她的队友并不珍惜她的付出。
甚至自私地想要毁掉她的未来。
在她离开后，还想把她卷入舆论的漩涡。
阴魂不散，令人作呕。
陆临渊这辈子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厌恶到想把游延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抹去。
正如他这辈子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小心翼翼却又机关算尽。
假装成挚友，却掩盖不住偏爱。
就像无意中堆起的小鱼雪人。
16
在春季赛的揭幕战中，KG队以压倒性的优势横扫对手。
我连续三次获得MVP，用实力回应了所有的质疑。
随后，KG队一路高歌猛进，连战连捷，解说们纷纷称赞我们“准备充分”。
同时，网上的赞誉之声也越来越多。
“新赛季的夺冠大热门”。
“KG.小鱼在发育路上的惊人压制力”。
“小鱼：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玩射手的”。
“最佳下路双人组预定”。
相比之下，PAS队的表现则显得黯淡无光。
面对弱旅，他们还能依靠个人技术取胜，但一旦遇到强队，团队配合的不足就暴露无遗。
尤其是发育路的游延和游走的沈明瑰。
两人的思路明显不合拍。
游延喜欢在线路上制造压力，经常凭借操作打出精彩表现。
而沈明瑰则更倾向于稳健打法，喜欢跟随打野节奏。
但PAS的打野却偏爱抓对抗路。
主要是因为游延对线过于激进，对手经常被压制在塔下，难以找到机会。
这个问题在我还在PAS时就存在，只是游延始终不愿改变打法，他是联盟中有名的“刀尖舞者”，正是这种风格为他赢得了无数粉丝。
过去我竭尽全力，做出了无数调整来配合他，以期整合整支队伍。
如今沈明瑰刚加入PAS，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春季赛的第一阶段会随机分组，然后根据各组积分分为ABS三组。
PAS和KG被随机分在了同一组，我们是这一组的最后一场比赛。
当晚，这场比赛被冠以“世纪对决”的名号，直播间的观众人数接近两千万。
我戴上护腕，全神贯注地调试设备。
“别紧张。”内通里，陆临渊一如既往地为我们舒缓心态，“比赛结束后请你们去吃樊记。”
樊记是C市有名的粤式餐厅，价格昂贵，但味道极佳，KG全队都很喜欢。
身边的小星欢呼一声：“早点下班，早点下班”。
可能是调整了战术，沈明瑰的打法明显变了。
她开始和游延紧密配合。
但无济于事。
即使面对两人，我在塔下补兵依然轻松自如。
游延强行越塔一次，可惜他失误了。
或者说是被我的走位骗了。
他和沈明瑰被我换掉，他还亏了兵。
陆临渊抓住机会带领打野进入野区，开始滚雪球。
至此，PAS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十四分钟，我点破了对面的水晶。
第二局我选择了线上压制力强的射手，2V2完胜游延和沈明瑰。
越塔双杀后丝血被陆临渊安全接回时，我听到陆临渊轻轻笑了一声。
那是毫不掩饰的自豪，仿佛比我还要得意。
九分钟，我们直接平推。
第三局出现了一些波折。
因为林夏。
她的法刺一向节奏极佳，这次明显是针对我做出了打法改变。
进野区蹲打野，在二塔拦截边路，甚至在红草秒了我一波。
凭借8-0-3的豪华战绩，硬生生为PAS扳回一局。
第四局我们的BP就有了针对性，ban掉林夏的其他法刺，迫使她只能继续玩工具人。
PAS除了林夏明显都不在状态，尤其是打野，被陆临渊接连针对野区打到心态崩溃，加上游延在线上打不出优势，他的操作出现了明显失误。
游延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无脑越塔，但无济于事。
一旦陷入KG的节奏，就只有被逐渐拉开经济差距，然后输掉的结局。
KG3:1PAS。
提前下班。
台下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我看到了一大片属于我的光海，那是我的粉丝。
他们始终支持我，鼓励我，哪怕我转会，转位置，打开微博，私信里全是关心和为我加油的话。
我也见过他们为了我和其他人吵得不可开交，而现在，我算是小小地回报了他们。
我鼻尖一酸，向那一片光海挥了挥手。
尖叫声更大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赛后握手环节，连日的失败让PAS的气氛显得低迷，游延面无表情，沈明瑰跟在他身侧同样脸色不佳。
林夏倒是一如既往，她是乐天派，即使PAS输得最惨的时候也会站出来安慰大家，然后以更积极的面容面对下一场。
我说：“以后不会这么简单让你蹲死了。”
她叹气：“面对你我压力很大的。”
随后我们相视一笑。
她像是打起精神：“等着吧，下次我会更强的。”
我说：“好，我也会。”
和游延握手时我轻轻一碰就想离开，然而手腕上却传来一股力道。
游延望着我，不愿松手，甚至微微用力，好像想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短暂的对峙大概只有几秒。
沈明瑰就在这时拉了拉游延的袖子。
他如梦初醒，指尖微颤。
我试图挣脱，这次挣开了。
紧接着就是和沈明瑰握手。
她的神色复杂，似是疲惫似是迷茫，我却十分平静。
“你的射手很厉害。”
擦肩而过时，她轻声说。
“嗯，多谢夸奖。”陆临渊就在我身后，闻言微微一笑，“我们小鱼确实很厉害。”
我本来还想说什么，这下却说不出来了。
只是耳根微红，终于能松一口气。
做出选择就要承担代价。
我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虽然不会后悔，但也会忐忑。
幸好此时放眼望去，未来隐见光明。
17
PAS 连 KG 的面都没再见到，就被安排到了 A 组，准备和 B 组的卡位赛。
KG 则是稳稳地坐在 S 组的头把交椅上。
尽管他们调整了状态，艰难地闯进了季后赛，但世界上终究没有奇迹。
PAS 在季后赛的第一轮就败下阵来，止步于八强。
我就没再关注他们了，毕竟KG 的对手已经不是 PAS。
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胜者组的队伍，他们更强，也更值得我们去研究。
半决赛那天，游延来到了比赛现场。
凭借他职业选手的身份，他顺利进入了后台。
但他还没见到我，就被陆临渊给拦住了。
“……你这是要毁了她的职业生涯吗？”
我只听到了陆临渊的最后一句话。
游延大概是想说什么，但他看到我时，那双像枯井一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小鱼……”
我没看他，只是轻轻拉了拉陆临渊的衣袖：“队长，比赛要开始了。”
“好。”陆临渊转头看我，表情柔和了下来，“你中午没吃东西，休息室里给你准备的菠萝包看到了吗？”
“我都吃光了。”我认真地说，“小星找我要，我都没给他。”
“不给就对了。”他挑了挑眉，“他中午吃那么多，不怕自己撑得肠胃疼。”
我们的对话显然让游延感到不舒服。
他颤抖着声音叫我：“池愉。”
我这才转过头，礼貌而疏远：“后台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想看比赛的话，请回到观众席。”
他眼睛红红的，喃喃道：“以前你只叫我一个人队长。”
“我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说几句话，这样都不行吗？”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和我不太一样。
“游延，你搞清楚。”陆临渊的声音很冷，“KG.小鱼的队长就是 KG.yuan。”
说完，他好像觉得这个人很讨厌，拉着我就走。
今晚我们的对手是PT，一个老牌的豪门队伍。
陆临渊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 PT 派来的卧底，专门来扰乱我们射手的心态。”
难得听到陆临渊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我忍不住笑了：“队长，他扰乱不了我的心态。”
他向我确认：“真的？”
我微笑着看着陆临渊浅色的瞳孔：“真的。”
陆临渊好像突然愣住了。
他急忙转过头，一抹明显的红色映入我的眼帘。
我顿时感到困惑。
队长怎么脸红了？
18
游延对我没啥影响。
KG在半决赛中击败了PT，成功晋级决赛。
决赛的另一个名额还得经过几轮激战，休息时间挺长的，虽然为了保持状态每天还得训练，但比起之前轻松多了。
这个赛季我们表现不错，夺冠希望很大，我的商业广告也多了起来。
KG的运营团队也开始搞事情，拍了些被选手们戏称为“脑残”的短视频。
我和陆临渊也没逃过，还当了一回主角。
让我意外的是，陆临渊在观众席看半决赛的照片被PAS的粉丝放到了网上。
这个赛季PAS表现不佳，从冠军直接掉到了八强，粉丝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们在官方微博上痛批PAS的训练团队，大骂PAS放走了我却选了个不如我的辅助，希望PAS能快点找回状态。
沈明瑰的微博几乎被攻陷。
这个赛季PAS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了辅助。
粉丝们自然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但从头到尾，游延都没吭声。
他偷偷来看我比赛的事似乎给了PAS粉丝新的希望，他们认为我和游延是拆不开的搭档，PAS的训练团队是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
越来越多的人要求PAS把我请回去继续当辅助。
甚至跑到KG的官博下，在那条我和陆临渊出镜的运营视频下刷屏，求我回PAS。
现在视频下点赞最多的评论是：“小鱼，能不能回来？PAS不能没有你，我们都很想你。”
这些挽留的话多得数不清，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些以前骂我是花瓶的账号。
但KG的粉丝也不是好惹的，一看PAS都打到家门口了，本来挺高兴的，现在直接开骂。
反正两队以前就势同水火。
骂游延是狗皮膏药，骂PAS不要脸，骂PAS粉丝吃饱了撑的，来挖KG的射手。
“我一般不随便骂人，除非遇到PAS粉丝。”
“先看看自己脑子有没有问题？八强队伍别来碰我们的宝贝射手。”
“要不要自己去看看游延邀请沈明瑰的视频？自己把人赶走了现在又来哭丧，真是不要脸天下无敌。”
“婉拒了哈，小鱼在我们KG很好，谁要回你们PAS辅助一个不如她的射手。”
“滚啊牛皮糖少来沾边”
“你们就抱着自己的白月光辅助过一辈子吧，我要去美美重温小鱼双杀你队射辅的高光视频了。”
KG粉丝的战斗力太强了，好像也没我们选手什么事。
小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交给粉丝吧，他们比我们靠谱，我们就好好比赛就行。”
陆临渊也一脸淡定：“比赛前我都会卸载微博，少看那些东西，别影响自己的心态。”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卸载了微博。
顺便把刚放出来的游延再次拉黑。
总觉得他一出现，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19
游延和沈明瑰似乎彻底闹掰了。
有人把他们在台下争吵的视频上传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我都有所耳闻，尽管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
原本我对这事不感兴趣，但沈明瑰突然加我好友。
她的头像是她自己，手里拿着水晶奖杯，笑得很灿烂。
她是个热情而阳光的天才辅助，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出国，但在国外的比赛中也屡获佳绩，常年占据国际服排行榜前十。
她给我发消息，问我："你是射手，怎么去打辅助了？"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我说："我想打比赛，也想赢。"
那时候没得选。
为了团队，我已经习惯了牺牲。
"不是为了游延？"
我想了想："有一小部分原因吧。"
很小的一部分，是因为被他那句"一起拿冠军"打动。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回国。"
其实我跟她并不熟，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但我们都是职业选手，她这句话的潜台词我再清楚不过。
她在问我是不是不该打比赛？
疲惫而无奈。
我们交情不深，我不该跟她说太多。
同理，她本不该跟我说太多。
但她成了PAS的辅助，走上了我曾经的路。
所以她可能想问问我，到底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我没有答案。
但我至少可以告诉她，我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
"沈明瑰，刚开始在PAS打辅助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
太难了，无论是外界的质疑还是队内的配合，真的太难了。
我也有过崩溃痛哭的时候。
最后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但我打比赛不是为了别人，"我说，"我是为了赢。"
我是为了拿冠军。
一旦心无旁骛，再难的事情也变得简单。
"我花了很长时间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一个赛季就能做到，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这次沈明瑰沉默了更久。
然后她发了一条语音。
"决赛加油，池愉。"
"我会给KG投票的……当然，不会告诉别人。"
"还有，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射手，没有之一。"
20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踏上这决赛的场地了。
但这次，我以射手的身份出现，还是头一遭。
灯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四周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坐在最前排的小女孩挥舞着我的应援旗帜，激动得小脸通红。
我向她投去一个微笑，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虽然我没听清她在喊什么，但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加油。
在这个竞技场上，努力和天赋同样关键。
我从未有一天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
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熟练地操作着我最擅长的女性角色，穿梭在战场上。
当战斗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时，队友们都默契地停下了动作，等待我完成最后的收割。
“一杀、二杀、三杀、五杀！”
“天哪，小鱼在决赛中拿到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五杀！”
“我说她是这个赛季最出色的射手，应该没人反对吧？刚转位置就展现出色，常规赛拿下16个MVP，位列榜首，春季赛最佳发育路非她莫属。”
“让我们祝贺今年春季赛的冠军：KG！”
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摘下耳机，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小星已经情不自禁地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我们。
被四个人紧紧包围，我几乎喘不过气，但我没有挣扎。
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胸腔都要炸裂，喜悦和激动填满了我的心。
上台发表获奖感言时，我站在麦克风前，原本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因为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小鱼别哭。”
“小鱼，你是最棒的。”
“小鱼，加油！”
台下的粉丝们为我加油。
我努力对他们微笑，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陆临渊递给我纸巾，温柔地接过我的话筒：“那我先来说几句吧。”
“很少有人知道小鱼以前是打射手的，所以我邀请她加入，其实并没有抱太大期望。”他说，“她是三冠王的辅助，说真的，辅助她我感到有些压力。”
台下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但我想说的是，小鱼，你的射手实力，绝对不止三个冠军，你会和KG一起，赢得更多的冠军。”
“在我心中，你就是现役的第一射手。”
如此真诚、坦率、直接的认可。
“其实今年新年，我许了个愿望，希望为KG赢得一个冠军。”我眼眶泛红，几乎哽咽，“我做到了。”
就在那个与陆临渊共度的新年夜。
烟火漫天，我双手合十。
我想，陆临渊就是人们所说的无冕之王。
那么明年，我要亲手为他加冕。
21
庆功宴安排在樊记饭店。
今晚有点特别，我们破例开了瓶酒。
点完菜，我手机突然响了，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有空吗？我在楼下等你，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
直觉告诉我，发信的是游延。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我瞥向窗外，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高高瘦瘦，孤孤单单，几乎要融入夜色中。
我收起手机，轻声对陆临渊说：「队长，我出去一下。」
却发现他的目光刚刚从窗外收回。
陆临渊看着我，我竟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微妙的委屈和不悦。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提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说两句话……」
话没说完，我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赶紧找个借口补救：「嗯，就当出去透透气。」
他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吧。」
游延瘦了很多，下巴的线条清晰可见。
陆临渊没有跟我一起，而是又站到了听不到我们谈话的地方，自己玩起了魔方。
「小鱼。」游延说，「对不起。」
我愣住了。
没想到游延会道歉。
毕竟他以前是个从不认错，骄傲自大的人。
我平静地回答：「没关系，都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不止PAS这一条路可以走。
「小鱼……」他的表情有些慌张和懊悔，几乎是在恳求，「能不能不要过去？你恨我也行，讨厌我也行……怎么样都行，不要用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我受不了。」
我叹了口气：「游延，对我来说真的已经过去了。」
这是KG的夺冠之夜。
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能影响到我。
「你能不能回来？」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你回来打射手，我给你转辅助好不好？我给你加薪，队里的资源都向你倾斜，陆临渊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小鱼，我求你，你回PAS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非常困惑：「那沈明瑰呢？她不是你一直在等的辅助吗？」
「不是」他迅速否认，「我只是因为她突然离开而不甘心，现在她回来了，我才发现她根本比不上你，你才是我最好的搭档。而且小鱼，那些粉丝没说错，我对你不仅仅是队友的感情，就是喜欢。」
「游延。」我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要像赶走我一样，赶走沈明瑰吗？」
他呆住了。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想转辅助吗？你的梦想不是成为大满贯射手吗？」
「可是，」游延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头发被雨水打湿，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没有你，我打比赛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上场，不想打射手，我只想要你。」
我没有再说话。
只是眼神变得极度失望。
「如果不想打比赛的话，」我慢慢地说，「那你就退役吧，不要再耽误你的队友。」
转身离开前，我突然想起那年他从墙上跳下来，怀里抱着给我买的零食和礼物。
他的笑意灿烂而张扬，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小鱼，当我的搭档吧，我们一起拿冠军。」
于是我停下脚步，对过去的游延说了最后一句话：「游延，好好想想你打职业是为了什么。」
「别让我看不起你。」
22
雨丝慢慢变得密集了。
游延像失了魂似的，在倾盆大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往事。
比如他还记得池愉口味偏淡，不怎么能吃辣。
他纳闷，那天庆功宴上，自己怎么就没选个鸳鸯火锅呢，这明明不是难事。
比如他知道池愉钟爱那家店的蛋糕。
但那家店搬走后，他就没再为她买过。
他还记着池愉是训练中最刻苦的一个，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私下里做了不少笔记。
起初，他还会心疼她，劝她多休息。
但后来，他怎么会觉得池愉做得还不够呢？明明是她一直在迁就他这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却把她看成了“负担”，对她偶尔的“失误”心生不满。
还有，池愉的射手天赋是显而易见的，他明明知道有家的关系在，自己肯定会是首发，他为何不肯光明正大地说出“我们公平竞争”，而是劝她“转辅助吧，我不能没有你”。
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赢不了池愉？
应该是吧。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害怕。
害怕她终有一天会离开，害怕她在没有他的地方发光发热。
他想让她一辈子都陪在自己身边。
所以当沈明瑰回来时，他让她转到幕后，他以为她会顺从。
因为池愉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安静，几乎没有脾气，习惯了牺牲自己。
他把她的付出看作是理所当然。
但他忘了，自己和池愉从来都是不同的。
每当他发现池愉的目光中没有他时，他就气得发狂，他不自觉地生出了阴暗的想法。
她想要冠军。
她不喜欢我。
是不是不比赛了，你就能多看我一眼。
游延恨陆临渊。
作为男人，他很清楚对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在觊觎池愉。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底萌生，他连装都不想装，他恨不得杀了陆临渊。
可是，明明我可以得满分，为什么最后交的却是白卷？
游延回想起池愉和陆临渊一起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兴奋，那是他无法强求的情感。
他终于重重地倒在了雨中。
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街角，游延放声大哭。
我失去了她。
这一次，是彻底失去了。
23
游延并没有破坏我的愉快心情。
我在月光的照耀下轻轻摆动着我的冠军戒指。
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感觉头有点晕。
陆临渊刚刚把手机收起来，我问他刚才在忙啥，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队长，你现在已经是冠军了。”
“对啊，”他眼中带着笑意，“我们还会一起赢得更多的冠军。”
这既是祝福，也是他的承诺。
“我要亲自给你戴上这枚冠军戒指。”
他很配合地伸出手，让我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
“小鱼。”
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语气认真而诚恳。
“今晚，星光和月光都为你加冕。”
“你是我的首席射手。”
24
KG的官方微博上，有一条运营视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时，一个平时很少露面的KG辅助突然回复了一条高赞评论。
他说：“小鱼，你能不能回来？PAS不能没有你，我们都很想你。”
KG的yuan V看到后，转发评论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回去。”
就这样，这件事告一段落。
